【期末颁奖礼/06:00】演歌

·上一棒 @ShizuChen 

·《清醒梦》系列之七,现背


题:快乐在悲伤里,永恒在瞬间里,你在我饰演的歌里。

 

17岁生日时,陈立农还不知道他会走到哪里。

每天一起上课的同学中,想成为艺人的不少,纯粹混日子的也多,他不算传统意义的好学生,乖的模样有,上课一样躲着打游戏,技术练到前后桌拜服的程度。那是胆大包天又自由浪漫的年岁,在宿舍自拍唱歌,摸着不成形的腹肌没有丁点羞涩;课间练习吉他,一首歌磕磕绊绊十几次;背厚厚一叠剧本,花大几个月排一场演出;和朋友们熬夜露营,对着群山喊一喊现实与不现实的梦。那时候轻易就拥有很多自信,成功学是依法可鉴的宝典,快乐与悲伤来得快去得快,摔了跤也不好意思哭出来。

他在班级中常属领头角色,每天听的“农哥”远比“农农”要多,参加《偶像练习生》的消息传开后,他在从零开始的疯狂训练中收到过很多“会成功的”祝贺,一个比一个志向远大,似乎征服世界都指日可待。

繁花乱坠的夸奖说一说不会掉肉,听多了却会上脑。被过度鼓励感染的晕眩直到抵达北京才得到冷却,飞机上偶遇、配合着聊得热火朝天的许凯皓在旅馆前和他分别,已经有认识的朋友准备着接风,而没自来熟到足够地步的陈立农挥了挥手,背着书包孤零零在门口等车。

瓶中水是凉的,滑进胃里像滚过的冰块,空气是干的和冷的,呼吸一次就枯竭了几个细胞。他不会叫车,不会点外卖,盯着下载软件的手机程序,十几分钟都脑袋空空。

身后是温暖但不属于他的暂居所,陌生的人群穿过纵横交错的街道,前方的路旁指挥灯在闪烁,车流汇聚成暗色的海洋。他像寒风里失去方向的一只动物,不自觉快要瑟瑟发抖,冒险的心倒比身体勇敢,还在砰砰砰砰地剧烈跳动。

那个念头隐隐约约冒了出来。

——人生是一场单人游戏。

 

【农坤】演歌

BY 十四行诗

 

“为什么要低着头

你知道这玩笑骗不到我”

 

准备舞台前,蔡徐坤和陈立农约好在后台碰个头。化妆室开了暖气,出门时冷得人毫无睡意,陈立农缩在大衣里,临要走又被经纪人拉回来,口袋塞了两个暖宝宝。

“没事啦,我就出去一下。”

“不要太久,早回来准备。”

“嗯嗯。”

他匆匆穿过走廊,彩排时惊鸿一瞥的路线记忆比想象中深刻。扛着镜头与服装的职员与他擦肩而过,跟在叫得出或叫不出名字的漂亮面孔身后。每个人都在奔跑,争分夺秒,仿佛被一年最后的时间追赶,停下来就赶不上新的起步。他独自煎熬着走过一段,也身不由己般开始加速。或长或短的旅途经历了良多,他依然无法完全对环境免疫,但至少这次,他知道自己奔向的终点位置。

——或许是成年后的最大进步了。

推开门时蔡徐坤还坐在镜子前,看不出进度的妆容似乎足够精致,身边的化妆师仍没有停手的意思。他看到陈立农时笑了一下,隔着人群对他挥挥手。

“你坐会儿?”

陈立农点点头,一路打着招呼一边拖了把椅子,在他身后不影响工作的位置坐好。

蔡徐坤问他:“还行吗?”

“很帅啊。”

被强调的形容词拖出了拉长音,说不出是故意搞怪还是真诚赞美的失误。又或者兼而有之。他们喜欢的风格从来不尽相同,推荐与适合的爱好也各异。

化妆师抬起他的脸,蔡徐坤顺从地闭上了眼睛。

 

去年的这个时候,他在更衣室挑了很久衣服:正式的,休闲的,可爱的,性感的,白色,黑色,蓝色,灰色。

说是挑选严苛,多少还是因为走神。那会儿蔡徐坤没想过自己会再次参加选秀,或者说,大部分人都渴望着一次成功。预言家只存在于故事中,Super Idol Winner(S.W.I.N.),以胜利者冠名的团体发展出四个轨迹,有人因不可抗力被打出名单,回到自己的祖国准备从头起步;有人欢庆过胜利的喜悦,出于计划或冲突最终没有加入;有人在逐渐萧条的热情里抱团坚持,尽管不再掀起水花;而蔡徐坤的顺风顺水终结在半途,他破釜沉舟开辟了另一条路。

半斤嘲笑不了八两,他们都是那场过气选秀曾经的演员,如今在各自的低谷等待命运的下一次垂青。重新来过,就像把失败写在了履历上,这不是他第一次折戟,美梦破灭却更加惨痛。接受落差的过程消耗了他的天真和无知,棱角愈发分明的同时,他所渴望与追逐的目标也更加清晰。

蔡徐坤挺直身体,重新打量自己。镜子里的男孩看起来依然年轻,尽管和大部分男孩一样,他也觉得自己比实际成熟。

而这一次他也会是胜利者,尽管胜利不代表一切。人们的记忆有时效,不论多么辉煌的盛会,在遥远的未来只会剩下标题和人名若干。

而为了这一点渺茫的痕迹,他必须站到最高处。

 

“你去乐华那边看过了吗?”

“还没。”

“尤长靖说来的路上超堵,差点闯红灯了。”

“跨年嘛。”

蔡徐坤并不算不配合,但被扑粉的时候多张嘴总是冒着风险。陈立农低头刷了刷微博,几乎是无所事事地坐在那里。最近他们心照不宣砌立出无言的柏林墙,陈立农心里知道他应该像和经纪人交待的那样迅速离开,身体却老实地在别人的房间装木头,半天不愿动弹。

这场临时邀约更像心血来潮,提出的随意,接受的不经心,并没有不得不说的事,却也没人先提暂别之语。他们向来缺乏沟通又充满默契,奇怪的关系不受控制又无法忽视。

蔡徐坤的余光瞥到他时,得到了一个下意识的笑容。轮廓已然分明的男孩子笑起来依然孩子气,没有含义但是好看,仿佛固定在身上的天赋礼物。年终的总结时光容易回想过去,他和陈立农最后一次私聊是在两周前,信息是模式化的成语祝福。

他们比他曾预设的距离远,也比曾界定的位置近。在此之前,他从未遇到这样一个人,难以定义也无从摆脱,竟不知不觉陷入暧昧难言的境地。

 

据说人们对彼此的第一印象会伴随一生。

大厂最初分宿舍,VIP房间简单讨论过这个话题。住在隔壁的陈立农因为串过门而很快被提起,作为横空出世又缺乏基础打底的角色,他和大部分人都不熟悉,也不会怯生生的,就是一直在笑,很和气乖巧的模样。有微信之谊的周锐老气横秋地说他有潜力,一脸童颜的钱正昊说着可爱,秦子墨负责点头,而蔡徐坤的脑海中只剩下他的笑容。

陈立农对此一无所知。他浑然天成的可爱有懵的因素,仿佛闯进森林的一只家兔,配合他的歌曲,却无限贴合了少年人青涩干净的气质。而他确实什么都不懂,不知道在场的某些练习生有多大来头,不认识两个漂亮的女导师,不清楚该怎样捕捉镜头或配合反应,甚至没想过走到最后。

但剧本由命运起头,他一来就被大奖砸中,接着摸到重物坠落后留下的伤口。起初他是警觉的,被选为A时隐隐察觉到力不从心的以后,可快乐的诱惑即使是泪水也不能淹没,他对着镜头坦诚了困境,也终于流露出不甘的决心。

A班的记忆尤其深刻,大家出于各自的原因拼搏到了底,零点过后都没有人先走。摄像机早就关了,练习生七零八落地趴在地上,摊成毡板上等待未来下刀的肉。

“啊,感觉要死了。”

“死吧死吧,也不是第一次了。”Justin哑着嗓子拼命灌水,旁边的朱正廷踢了他一脚让他慢点别呛。

蔡徐坤在那时无意间对上陈立农的视线。林超泽在帮他压腿,一下又一下,明明痛得龇牙咧嘴,却反射性对他弯起眼睛,最终混杂成一个古怪又可爱的表情。

 

男孩子是很容易建立友谊的,共同经历,隔壁宿舍,封闭空间,总有无数个机会向彼此靠近。他们击过掌碰过拳,送过零食吃过宵夜,配合着哼过歌,被同一只猫选择,也手拉手站过一个水平位的高台。

去快本的机场图公布后,迅速掌握大陆通讯工具的陈立农还和他分享过。蔡徐坤想着他的头毛很好摸的时候,陈立农在图上划了道身高线,真诚地问他“我是不是长高了?”

拍广告的场合陈立农也习惯性凑到他身边,让蔡徐坤给纠正动作,两个人为了莫名其妙的老梗一起笑,也会在简单的打赌游戏上虚度光阴。

偶尔陈立农到他们宿舍蹭浴室,出入房间发生的零碎对话累积也可成集。低谷时期蔡徐坤拍过他的肩膀,但陈立农玩笑着问他“有什么名言吗?”,他沉默半晌也只说了加油。

对于蔡徐坤,他周围徘徊的身影不在少数,陈立农甚至不算明显突出的。即使接触,也像偶然经过打了招呼。而陈立农和许多人关系都很好,从郑锐彬到许凯皓,从尤长靖到林彦俊,比起特别关注某个人,他似乎想让所有人开心。 

唯一不同的地方,只是这场比赛中,陈立农走到了他的身后。

既然如此,放任一些似乎也不是不可以。

 

出道后陈立农苦恼过一段时间。

NINE PERCENT的性质过于特殊,乐华安排的日程一开始就出现了冲突,林彦俊和尤长靖关注着香蕉的成团经过,一个房间里小鬼也常常和果然天空的朋友电话,大家并非本意地流露出了貌合神离的表象。而陈立农要去联系谁呢?练习时关系好的不少,但想到什么就分享的名单,似乎也不能脱口而出。接触的世界大了,和从前的朋友也产生了距离感,这种孤独比大厂时期更甚。

蔡徐坤却从团的状态清醒得轻易。四个月的同甘共苦拼不过培养了一年多的独立记忆。他迫切地想拥有自己的音乐作品,挣脱过枷锁,对自由的渴求更多。为了音乐他已经习惯孤单,沉浸在工作里,茫然和若失会被成就感淹没。这当然不影响他成为一个优秀的队长,责任与耐心他无一有缺,有限空间里他不愿越界,已尽己所能。

陈立农有段时间常常来找他,请教音乐,打发时间,或只是随便转转。次数多了,渐渐把握了回避和参与的时机。

宿舍里固定的习惯也清晰起来,大家饭会一起吃,话会一起聊。

却也不需要多么黏。

 

唯一一次的双人行程是在台湾。陈立农回家,蔡徐坤拍摄。

他们没有特别见面,倒是在微信聊过各自的行程。蔡徐坤问了打发时间的地点,而陈立农推荐了一家书店。那天晚上陈立农问他买了什么,蔡徐坤把看到一半的书拍给他看,是毕加索的《梦》,他和一位17岁的少女相遇,在以她为蓝本的创作中定义了对于爱的想象。

——“爱和得与失。”

陈立农搜过资料后贴了一小段维基百科,回复他:“我也17哎。”

——“我以为你会说感想。”

“你需要吗?”

蔡徐坤沉默着将那段话重新看了一遍。

他喜欢阅读,喜欢电影,也喜欢美术,他在艺术里寻找共鸣,在创作中反观自己。但他很少发表长篇大论去阐述感想,所有养分都反哺到他的意志与作品里。

在提问时他并未期待陈立农有多么独特的观念,毕竟哈姆雷特在千人眼中有千种模样。但他越过了这个标准题,回答了出题者的另一个秘密。

17岁的少女遇到了毕加索,她的美成为他的灵感之源。

陈立农代入了他的年龄,而蔡徐坤的身上是否存在着艺术家的投影?

心里有答案的人,需要的从来不是教授者。

 

陈立农最喜欢蔡徐坤的地方就是这里,是他的心无旁骛。说是欣赏或许更确切一些,冲一个方向不动摇地走,把握着自己要去的路。而陈立农却没有一个确定的梦想,现在的他只是有很多想要,被公司和期待推着走,拥挤的学习空间里,也不确定能做到什么地步。

甚至不如学生时代纯粹了,想唱歌就去比赛,学吉他自娱自乐,跟风拍拍抖音,和同学一起排练舞台剧。

他的魅力盖过了能力,似乎还不足够匹配盛大的爱意。他希望满足大家的愿望,安排的日程也配合着做,从忙碌里挖掘充实,从疲惫中锻炼韧性,但也真真实实在进步,成为了一个更好的自己。

拍摄《Hi!室友》时胡先煦说起对大学课程的新感受,那就是不够,永远不够,把你的弱点挖开给你看,直到伤口结疤长出新肉。尽管他戏龄很大,演技离成熟也还有很长一段路。而陈立农缺少的,正是这种系统性学习。

“很忙吗?”

“一直在拍摄。”陈立农掰手指给他数,“我们现在在全国见面会,后天还有一个杂志,大后天品牌站台。再说《Hi!室友》也不可能改成《Hi!老师》,让我和你们补补课啊。”

马不停蹄的生活,说不上喜欢,也谈不及讨厌,积极比消极多,停留在模糊的感官。

这种时候他常常想起蔡徐坤。

陈立农张了张手,就像在看身上无形的束缚。

或许人们总对自己做不到的部分产生好感,尽管他所欣羡的也是让他们疏远的。

 

……“再问问坤坤,农农最新一条朋友圈是什么?”

蔡徐坤只卡壳了一秒,陈立农已经拿起了话筒,都不需要向那个方向看一眼。

“肯定是没有做功课了。”

他确实不关注这些信息,也几乎没去看成员们的任何综艺。音乐倒都听了,也会私聊沟通一下感想,喜欢的部分可以流畅地哼出来。

陈立农参加的《Hi!室友》因为上了热搜看过一点片段,他给胡先煦调独家调料,连喂饺子都会先吹凉。别人口中的陈立农熟悉又陌生。熟悉在这样的举动是想象里他会做的,陌生在他们并不曾如此靠近。

蔡徐坤不喜欢把一个人和另一个人作比较,但无可避免地,还是会陷入这个怪圈。在成员中陈立农基础最差,所以排练时最让蔡徐坤上心。他是有天赋的,也是需要帮助的,在技巧不那么完美时,宁可沉默也不勉强去做。同时他也是贴心的,可以将气氛烘托热烈,过渡尴尬的话题,在蔡徐坤需要时默契地配合他。

为什么没有成为更亲近的关系?

结束比赛时,他曾以为会。在舞台上的那个拥抱,第一个去牵的手,下意识或无意识的眼神聚焦,所有的一切都像不可言说的暗号。

但最后也只是淡淡的,有一些时点他以为无限接近了,睁开眼又退回原来的距离。

蔡徐坤偶尔也会想原因。

可能他们太容易走近,反而忽略了主动的时机。

 

零碎的感性有特定的触发点,不知该用缘分还是巧合命名。

游戏决定的分组环节他们四分三几率归属一处,陈立农的巧克力三明治属于他,扭蛋环节甚至一前一后摇出了彼此的名字。

就像是命运在和主观决定的疏远进行抗衡。

深圳分享会中途,陈立农拿了两瓶水,多余的那瓶自然地放在蔡徐坤的脚边。蔡徐坤举着话筒发呆,在骤然而起的欢呼声里低头瞥见了意外的礼物。他漫不经心地等了一会儿,等待着陈立农去问Justin或其他人,如他在曾经的见面会上做的那样,贴心也周到。

但没有后续了。

陈立农旋开瓶盖喝了一口,接着有些茫然地看了他一眼。

一个事实刺在他的神经上——陈立农只拿给了蔡徐坤。

就像本能只考虑了一个人。

或许是受到冲击,那之后他不自觉对陈立农投入了更多关注。一周后的爱奇艺尖叫夜,陈立农和综艺里认识的胡先煦亲亲热热地牵手互动时,蔡徐坤无可避免地回想起他少数看过的那个片段,这样正常的友谊举动,换成他俩的脸似乎就有说不出的别扭。

晚会的后半场陈立农回过头看了他几次。他坐在一个有些远的位置,眼巴巴看着的时候显得孤零零的,让人想到初见时怯生生的那只粉色兔子。

蔡徐坤突然有点想喝酒。

 

——相比起他的后知后觉,陈立农会敏感很多。

他的感情经历并非一片空白,对于心动与喜欢也不是毫无头绪。

但这次的对象有一些特殊,不在于性别或身份,而在于靠近他的时候,因他而生的善意压抑了冲动。没有占据的渴望,只希望看着他如他所愿,走到更高更远的地方。

纯粹奉献者的立场,若不是掩耳盗铃,用憧憬形容也许更适合一点。

他会在微信上找蔡徐坤,也会在微信上找别人,甚至不会表现出特殊。而蔡徐坤对他的情感回馈介于兄长与朋友之间,适当的照顾与偏爱不留负担,也有私心里自我安慰的余地。

成年的烦恼最先体现在选歌中,彩排完陈立农看着一整列苦情歌,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。不曾爱过就仿佛失恋,这种歌曲取向也是相当直白地暴露了潜意识。

17岁的尾声,他在退场前留完了眼泪,将可能残留的天真再次压回盒底。

 

接着是年末,他们先后得到了同一个晚会的邀约。并非以团队,而是以个人的名义走进了同一个现场,就像遥远未来的一次提前演习。

微信上陈立农问他:“我们也算一起过年了吧?”

——“12.30,是倒数第二天。”

蔡徐坤按了一个微笑表情,没有把31号的另一场跨年点出来。

所以这一次也不够完美,似乎他们距离恰好永远差一些。

他对着屏幕莫名发了会儿呆。

过了一会儿,出现了一条新消息。

“对哦,你还有另一场跨年。”

“真的辛苦了。”

蔡徐坤不想动。

“如果我们可以一起跨年就好啦。”

空气被冻结,世界陷入短暂的停滞,大概有十几秒。

“虽然是私心,但出道后的第一个跨年想和你一起。”

“即使解散后,也一定不会忘记吧。”

又是几秒的沉默,对方点击了撤回。

蔡徐坤依然没动。

越线的话语似乎从未出现过,重新发来的祝福已经是礼貌友好的问候,一条一条,最后形成了端正规矩的小作文。

“坤坤一切顺利哦。”最后他这样结尾。

蔡徐坤在寂静里又干坐了十几分钟,倒数着时间仿佛过去了几个世纪。他在脑海中保持了无辜,选择成为隐瞒这次失常的共犯。

他若无其事地回复:

——“谢谢农农。”

——“心想事成。”

 

 

最后的记录就是这四个字,心想事成。陈立农不愿意表现的弱点,蔡徐坤可以视而不见。

他退出了下意识点开的界面,转身时却被另一个人的神情吓了一跳。隔着镜子时并不明显,灯光下英俊的男孩子脸色苍白,靠着椅背垂着眼睑,像是陷入了突如其来的白日梦魇。

所有纠结一刹那退了个干干净净,蔡徐坤几步走过去,蹲下身去看他的脸。

“还好吗?”

“……”陈立农缓慢地恢复状态,眨了眨眼睛:“一点问题都没有啊。”他露出一个浅笑,作势要起来原地小跳几下证明自己,被蔡徐坤按住了。

“你说谎吗?”

“……如果是善意的谎言?”

“举个例子?”

陈立农撇过脑袋装傻。

他不愿回答的问题永远得不到解答,而蔡徐坤也从不愿为难他。

蔡徐坤叹了口气,觉得不能留了:“我去确认一下场地,你坐会儿也赶紧回去。”

准备推门的时候,他听到身后传来陈立农的声音。

“新年快乐,坤坤。提前一点啦。”

蔡徐坤回过头,望见了那双弯弯的笑眼。

一些熟悉的片段在脑海中闪过,他的心头涌上巨大的失落,仿佛转瞬已错失咫尺可及的宝物。这痛感来势汹汹,才让他意识到方才过于隐秘的等待。

可他在期待什么呢?

或许也不是真正期待着结果。

复杂的情绪埋藏在说不出的灰色地带,无人知晓,连自己都几乎骗过。

Love Rush

Drunk Hush

Obsession

Pure

I know It's

You

那段旋律依然回荡在心头,但这一次,他不会停留了。

——“新年快乐,农农。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……

“你说谎吗?”

“如果是善意的谎言。”

“举个例子?”

蔡徐坤背对他的时候,化妆室的灯光落在他的头发和肩膀,像破碎的太阳闪闪发亮。在他离他而去的几步路中,星辰升起又坠落,宇宙爆炸又重生。这是电影里时点与人物都完美的幕演,熟悉的冲动开始在心底冒头,蛊惑他至少一生一次去选择勇敢与放纵。

陈立农后仰了一些,让这个场景完整地停留在脑海中。

然后他无声地张口,将今年最后一个秘密说给全世界。

——“我永远爱你。”

 

 

END.

 


 ·下一棒 @煎饼人和火烈鸟 

 

卧槽写完去补舞台,弟弟的《一半是我》可以做本篇主题曲了吧?????小朋友干嘛老给自己苦情人设啊妈妈下手都难过【结果还不是下手了】

开头加粗的是弟弟生日会唱过的歌,结尾加粗的是哥哥的《It's You》。

临时抱佛脚的流水账,原谅神隐人士的赶工,写了以前没提到的片段,也加了新素材【特别感谢蜜声的紧急补课】

这里十四,好久不见,新的一年也要一起加油呀~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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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 2018.12.3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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